2008年3月21日星期五

母亲

欣美听到小添发出微弱的哭声, 知道她的小宝贝很快就要醒来了。她赶紧放下手头上的家事,走进睡房里看看这两个月大的小生命。欣美凝视着,小添在婴儿床上开始有了动作。小添先是皱了皱眉头,嘴巴跟着就微张一下,迅即又闭了上来,十根小小的手指头都在握紧然后又松开去。欣美喜欢看着小添的这些小动作,这证明了她的孩子是多么地有活力。

小添的双手开始摇晃,哭声也亮了起来。“小宝贝要起来咯。”欣美心想。欣美慢慢地抱起小添,温柔细细地,

“乖,乖,妈妈在这里。”欣美把小添安置在臂弯里,解开上衣的钮扣,露出了丰满的乳,再将乳头小心翼翼地靠向小添的嘴巴。

“你这贪吃鬼, 每次醒来都是为了吃。”

小添开始吮吸乳头, 欣美感到一阵疼痛。 她的乳头已因为过分而发炎,医生已劝她停止喂人奶了, 但她一时又改不过来。她就是还喜欢喂食人奶那种亲密的母子关系。

“不要太急,慢慢来。”小添喝奶总是喝得紧张, 欣美真的不明白这小宝贝就是那么急性子。

过了一会儿,小添吃饱了。欣美把小添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,缓缓地扫他的背, 听到了气嗝声才停下来。

“吃饱了吗?” , 两母子相对望着,小添眨了眨眼睛,打了一个哈欠,就又眯上了双眼。欣美再次将小添放入臂弯里,

“睡吧宝贝,睡吧。”欣美一边轻轻地摇摆着怀里的小添,一边哼起了摇篮曲。

婚礼

今天是明秀阿姨女儿出阁的大日子。家里装饰得红通通, 一片热闹的气氛。早在一个月前明秀阿姨已经为女儿的婚事东忙西忙, 样样事情都要自己着手。 婚纱,酒席, 结婚照, 仪式, 花车, 化妆 等等大小事务都被明秀阿姨挑得没有得再挑剔。 她女儿有时也忍不住妈妈的挑眼, 和她顶了几次嘴, 可心中还是开心,明白妈妈为女儿的苦心。

结婚前一晚, 明秀阿姨家里设了个小宴会, 邀请亲朋戚友来聚一聚。 姐妹朋友们都绕着新娘子转,商量明天如何让新郎和他的兄弟们难堪一番。 讲没两句,新娘子就担心玩得太过分,急着说不好不好,姐妹们就揶揄她还没过门就已经改姓, 羞得新娘子都脸红了。明秀阿姨整晚都在团团转, 忙得不可开交, 连最爱玩的麻将都没有去动,其实也不是忙什么,只是紧张得坐不定。 女儿出嫁, 身为母亲的又有哪个不着急呢? 心急的明秀阿姨十一点还没到就催促女儿上床睡觉, 生怕新娘子明天不漂亮。催促的那情景就好像回到以前, 当新娘子还是小女孩时。 那时她迷上了电视,晚上总不肯去睡,每天都要明秀阿姨唠叨一番才肯上床。

结婚当天早上,明秀阿姨起得很早, 她得准备早点招呼待会儿会来的亲友, 她得唤醒新娘子,她得上香给祖先, 她得做很多很多东西。 从起床开始, 明秀阿姨都没停过,直到新郎来了。新郎到来,热闹的气氛就沸腾起来了,众人看着姐妹团的重重难关被兄弟团见招拆招, 都笑得不亦乐乎。明秀阿姨却在旁边看,虽然也开心, 却又担心过了吉时, 矛盾得很。
千辛万苦后,新郎终于从房里接了新娘子出来。明秀阿姨看到自己的女儿穿上婚纱,美丽得很,忽然鼻子一酸,眼泪就要淌下。

“喂,老太婆,大好日子你干什么哭呢?”是明秀阿姨的丈夫。

“你这老头子那里会懂我们做妈妈的有多不舍得?”

“我不懂?!我是新娘子的爸, 也是会不舍得, 但就别让女儿也跟住伤心吧。”

“是了是了,我不哭就是了。” 明秀阿姨也不想女儿哭花了妆。“你这老头子, 每天都以为自己对。”

“我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嫁给我呢?”

“还讲这些话,你羞不羞?我跟你保证,你绝对不明白做妈妈的心情。”

“OK,OK, 我是不会明白的,你别哭就是了。快准备吧,我们要喝茶了。”

“老头子啊,你还记得我们等这杯女婿茶等了几久吗?”

“当然记得,从女儿一出生就等到现在了。”

“你正经点好不好?还记得那时生下她后,医生说我们是不可能再有第二胎了。她小时又体弱多病,那时实在很担心,想不到转眼就要嫁出去了。”明秀阿姨眼睛又泛起泪光。

“你怎么无缘无故又提起这些事啦?”

“我都说你是不会明白做妈妈的心情的。”明秀阿姨终于哭了出来。

“别哭了,别哭了,是你对,是你对。女儿还小的时候, 我们就约定要一起看着她大学毕业,结婚,生孩子。。。是不是?我全都记得的。”

“不,你不记得,你骗我的。”

“哎哟,我最爱的就是你们两个,又那里会不记得呢?”

“真的吗?”

“当然!你还哭?!你的女婿要端茶给你喝了。”

“岳母娘,请喝茶!”新郎敬茶给明秀阿姨喝。"

“ 乖,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。”

“是的!我一定养得她肥肥白白!” 新郎喊道。

“妈妈,请喝茶。”新娘子缓缓地递上茶杯, 眼泪从她脸颊淌下。

“别哭,傻孩子, 你以后是人家的老婆了,还那么眼浅。来,过来。”明秀阿姨为新娘子戴上一串珍珠项链,然后握住女儿的手。

“这串项链是你爸爸和我很早以前已经买了给你做嫁妆的, 你要好好珍惜。”

“爸爸。。。”新娘子哭得说不出话。

“你爸爸是看得见你的, 你开心他是看得见的。你就别哭吧,傻孩子。”明秀阿姨抱住了女儿。

雨天

雨天,
滴答。。。滴答。。。滴答,
豆大的雨点落下,
像天使的眼泪。

坐在窗边,
渐渐被雨景吸引,
雨水清洗了思绪,
心里平静。

时钟,
滴答。。。滴答。。。滴答,
灰天的忧郁开始侵蚀,
内心不禁哽咽。

忽然想起晴天,
那股阳光,
那朵悬挂在半空的白云。

晚会

今天秀蓉的公司将举行晚会, 这两年一度的晚会是个万众期待的盛事。全公司的员工都为这晚会振奋, 除了丰富的奖品和美食外,也因为晚会是对员工们的一种肯定,是属于他们的一晚。负责晚会策划的委员们费尽心思, 终于想到了这次晚会的主题, “七十年代的晚上”。 七十年代是嬉皮士横行,美越战争白热化的时代。 那时的人都充满了热情,追求自己的乐土,男士们穿着喇叭裤和大衣领衬衣,女人们就穿着迷你连身裙,沉醉在猫王和披头四的音乐中。

晚会前一个礼拜, 全公司的员工都为晚会的服装忙翻天,尤其是女人,不断打听别人穿怎么样的服装。秀蓉也预备了一套碎花迷你连身裙,一双很眩的高跟凉鞋, 还有一条珠片项链。当天,秀蓉四点钟已开始准备。冲完凉后, 她穿好衣服坐在化妆桌前, 为自己补上粉底, 双颊再涂上粉红色,份量刚刚好, 不太红也不太薄。接着她往眼皮上抹了一层淡绿色的眼影,画上眼线, 再弄眼睫毛。最后,秀蓉为自己涂上淡粉红色的口红。 看秀蓉化妆时纯熟的动作,就知道她十分清楚自己, 一笔一划都毫不含糊,知道自己要些什么。

秀蓉乘她同事的车来到会场时,大家差不多都已到齐。平日都各有各忙的同事们今天都变成了朋友, 休闲地谈天说地。秀蓉找到自己的座位后,也跟同桌的同事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。全桌的人都赞秀蓉漂亮,尤其那头长发,系上一条碎花的发带,跟那件连身裙很配对。 同事们争着称赞秀蓉, 弄得她也不好意思。女人天生就是喜欢给人赞的。

用餐过后,就是抽奖游戏,总共送出二十份奖品,没有秀蓉的份, 但她看着朋友们上去领奖也不亦乐乎。奖品送完后,万众期待的舞王舞后也将要出炉。 司仪站在台上迟迟不肯公布, 等到观众们都起哄了,他才拿出纸条, 说:“今天的舞王舞后就是工程部的李毅和会计部的彦美华!”。 舞王舞后领奖后,就代表舞会正式开始,全场的人都找寻舞伴跳舞。 秀蓉坐在原位,看朋友们跳得很开心,也跟着开心, 自己却不跳, 别人邀她,她就直说不好意思, 不敢跳。过了半句钟, 舞王李毅就过来秀蓉身边邀她, 秀蓉继续拒绝, 但李毅坚持不放, 终于也拉到她上舞台。两人跳着半快的舞步,一边聊天。

“你怎么不跳舞啊?”李毅问。

“跳舞不适合我,我好久没有跳了。”秀蓉说。

“没有这回事,你现在跳得很好!”

“开心吧?当了舞王。”秀蓉说。
“也没什么好开心的。我听说你以前也当过舞后。”

“你看我这么美当然当过咯!”

两人听了都笑了。

“秀蓉阿姨,今年你是最后一年了。”

“对,终于我也该休息了。”

“我有点不舍得。”

“只是有点吗?我很不开心哦。”秀蓉玩笑地说。

“我是说真的啦。 当初我近来公司时幸亏你的帮忙, 否则我就惨了。”

“别说这些话。你现在也不是做得好好的。以后也要好好地干,知道吗?”

“知道了!”李毅答应道。

秀蓉看着李毅,不禁想起她去世的丈夫。 那时,她丈夫和她在同一天进入这间工厂。当年,他们俩就是舞王舞后。他是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,整天对着秀蓉讲理想。 认识不久后, 他们就结婚, 然后生了一个女儿。一家人本来很开心, 但是十年前她丈夫得了重病就去世了。秀蓉一个人继续坚持, 终于送了女儿去国外念书。

“听说你女儿住在国外。你为什么不随她去?”李毅问。

“国外不适合我,没朋友。”

“但你也该去那里享清福了。”

“享什么清福, 我还很健壮。为我担心你不如为自己多点着想吧。”

“我想什么?我当然要当老板阿!”李毅神气地说。

“讲到做到哦。”

“当然!。”李毅又答。

“那彦美华也不错哦,你也该去找个女孩子了。”

“事业为重, 我还不想谈恋爱。”

“是吗?”秀蓉笑着说, 又想起往事。。。。。。




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我叫秀蓉。”

“你好,我叫张雄发。你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吗?”

“是的。”秀蓉害羞地答。

“我想跟你交个朋友。”

秀蓉吃惊得没有答话。

“ 你别怕。我不是坏人。我的理想是做老板, 所以我。。我会努力工作, 事业为重,还不想谈恋爱, 真的。。真的只想跟你做个朋友。”

“你没事吧?”秀蓉看到雄发的脸泛红, 额头还流出了汗。

“没事,没事。。。我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讲话。”雄发不好意思地说。

两人都笑了。

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。